连连连玦

*恋爱倒计时

  "这个还是算了"
  Peter把右面那份推了回去，他笑的有点腼腆，又很坚定。
  "我已经成年了，Mr.Stark"

  Tony动了动眉毛，像是有点惊讶，而且是不太满意那种，Peter总在他面前强调自己的年纪，15岁，16岁，17岁——17岁就成年了。
  但17岁18岁又怎样呢，永远是他的小孩，过了多少年都是。
  Tony有点头疼，他想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人会拒绝也不能拒绝，但Peter做到了，还见鬼地做了好几次。
  Peter-Parker简直是上帝专门创造出来克他的。
 
  "好吧"
  Tony妥协了，再一次，再一次对Peter。
  他没让Peter再去看看那份协议——现在已经是堆废纸了，Tony已经明白, Peter拒绝了就拒绝了，和之前一样，带着那种该死的天真和固执，他也没用，也没法改变，他真想敲开小孩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好吧，你自己来决定"
 
  Peter看着Mr.Stark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衬衫，Peter很少看见他不穿西装或者战甲的时候，只穿一件白衬衫，还带着点不熨帖的真实感，实在是太难见了。
  【他的身材真好】
  Peter有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坚不可摧的超级英雄Iron-man, 那个穿西装高高在上的Tony-Stark, 就是这个在自己面前喝着加了一堆糖和牛奶的咖啡，因为他的再一次拒绝而有点无奈和不爽的男人。

  【这种感觉真的、真的太让人沉迷了】
  【Mr.Stark触手可及——这种真实】

  Tony-Stark这辈子估计都搞不明白Peter的脑袋了，在他纠结于小孩拒绝了他的时候，对方甚至只想着他的衬衫。

  "我给你开放了权限，今天你可以自己进我的实验室，把剩下的小东西做完"
  Tony把桌子上的咖啡喝掉。
  "然后回家去，明天中午会有人接你"
  "合同要是签了随便交给谁都行，我还有事"

  他交代了事情，然后在Peter还有些晃神的时候准备出门了。

  "等等！等等，Mr.Stark！"
  Peter站起来，急切地转身去追他，然后下意识地抓住了Tony的手。

  "您生气了吗"
 
  "没有, kid, 别总想这个，或者你觉得我像个闲人吗"
  Tony看着面前的，确确实实比他高了一点的小孩，用那双带着慌乱的大眼睛看着他，用那双年轻温热的手攥着他的。
  攥的很紧。
  Peter的力度简直像怕他逃跑一样。

  "所以你能放开了吗？"
  Tony挑眉。

  Peter脸瞬间红了，触电一样把刚才下意识抓住的手松开，然后发现自己有点太用力了。

  "我很抱歉, Mr.Stark"
  他懊恼地说。

  【我只是下意识地，我恐惧那种可能——他就这么突然的离开，然后再不回来了】

  "你可以把道歉的时间用在告诉我你有什么事上"

  "我、其实，我买了个小礼物"

  【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冲出去了，编个不那么尴尬的借口真难】
 
  "交给Friday就行"

  【我想亲自交给你】
 
  "……好的"
  "那我在走之前还能再看见您吗"
  Peter用一种，带着点失望，又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

  "也许"
  Tony没给出答复。

  "那……再见了，Mr.Stark"
  Peter努力收拾了一下脸上的沮丧，刚才那种快乐的真实感再次消失了。
  【我太傻了，Mr.Stark不可能不走，和我停留在这就是个小插曲】
  【我回去乖乖念大学，他继续他的人生，或许我们还有交集，但也就是前辈和后辈的关系了，Peter-Parker和Tony-Stark就是，也只能是这样了】

  其实没这么糟糕，但Peter没想错，他和Tony-Stark的亲密到现在的限度为止已经是极限——Tony给他准备好了一切，抽出一点难得的耐心来教他，甚至前所未有的重视了他的情感，而用那颗连自己都不在意的心在意他。

  崇拜喜欢的偶像给出这样的回应，任何人都应该满足了，更多的，比如"跑出去抓着他回答'我还能看到你吗'"这种贪得无厌的事，已经超出了导师与学生的范围。

  令Peter感到痛苦而担忧的是，他意识到了，可依旧不满足于此。

  【…认命吧，你还想要更多，这是事实】
  【更多，关于他，我知道我快要过界了，但……我只是，控制不了】

  Peter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恐怖的境地——他觉得自己好像, 对Mr.Stark, 有了一点别的情感。

  足以让他彻底失去Mr.Stark现在给予的一切的，灾难性的情感。

  "再见, kid, 你的工作日期我会发给你的"

  "哦，哦，好的"
  Peter不太走心的回答。

  【别想这个，别往下想，现在放开他，然后去做他说的事】
  Peter的脑袋这么发出警告。

  Tony很想这么转头就走，事实上他也确实应该这么做，但是小孩的透露出来的自己和自己打仗般的忧愁，让他的内心再一次战胜了理智，
  "Peter, 抬头看看我"
 
  【…我不想看，我一点都不想】
  【我都已经决定不去想这个了】
 
  【我怕我再看看他，看他的眼睛，就会陷得越来越深】
 
  但他还是抬头了。

  "我们会再见的，不会很长，你不是答应做我的实验室助理了吗，你想来的时候随时可以，只要不耽误课程，给Happy打电话就会有人去接你"
  "听话，现在开心地和我说'再见'，然后去做你该做的事"

  【我永远没办法拒绝他】
  【沉进去就沉进去吧——他那么好，那么好，我只是想靠近他——没关系的】

  "…好的"
  Peter的内心既混乱又清晰，一半在叫嚣，一半在沉默，但都只是在想一个人。
  Tony-Stark

  【他那么好】

  Peter看着Tony的眼睛平静后面隐藏着无数的波澜。

  【他那么好】

  他露出一个笑容，真心的，好像带着阳光一样。

  "那再见了，Mr.Stark"

  【我们会再见——而我现在就已经在期待了】

  后面的事很顺利，Peter在实验室里第一次完成了他自己战衣的一点改动——在Mr.Stark做成了大部分工作，并且留下了说不上详细的指导的情况下。
  但不管怎么说都挺值得纪念的，不是吗。
  这次只完成了那份礼物的一半，Tony说，下次来做后面的。

  Peter把那个不太漂亮的徽章和签好字的合同整齐地摆在他们说话的那个客厅桌子上，两样东西他摆了好多遍，又觉得不够明显似的，在上面放了一张卡片。
  【要不要写点东西】

  Peter最终也没写什么，只填上了自己的名字，用不太好看的字。
  他把笔放下，又不太甘心地拿起来，笔尖在上面停留成一个黑点。
  他想了想。
  ":）"
 
  Peter把笔放回原处。

  "Friday, Mr.Stark会看见的吧"

  "是的, Peter"

  Peter回了家，和May聊天，吃晚饭，给Ned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回纽约了，可惜的是他的朋友没在这里。他照样还给Mr.Stark发了好几条信息，实验室，合同，回家，还有外面的星星。

  "今天有星星！Mr.Stark,虽然只有一点 "

  他把手机关掉，扔到床上，然后站在在自己屋子里那个不大的窗户旁边向外看，他没用蜘蛛丝把自己粘在房顶，大学是双人宿舍，虽然他的舍友搬出去住了，他也在大半年里学会了克制待在屋顶的习惯。

  他有点想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今天早上那个可怕的直觉，但只是想了一点，就放弃了。
  因为手机响了。

  Peter让自己摔在床上，拿起手机。

  "你的字太丑了 〔图片〕 T.S."
  配的是那张自己留下的字条。

  Peter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的也不太好看, Mr.Stark,"

  【其实那个你送过来的袋子上面的纸条我还留着呢】

  "但我是Tony-Stark"
  隔着屏幕好像都能看见他脸上的理所当然。
  "我的字不好看也有的是人喜欢我"

  "好吧，那我还是Peter-Parker呢"

  "这个名字听起来可没什么用"
  "不过你可以说，'我是Tony-Stark的Peter'，这个就好用多了"

  Peter觉得自己的心跳错了一拍。
  【他总是没法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算了，他清醒的很，不正常的是我】

  "那要不你说'我是Peter-Parker的Tony'试试？"
  Peter在屏幕上敲下这行字，他的眼睛里反射出手机屏幕的光亮，他的手指就停留在"发送"的旁边。

  然后他点了下去。

  "不, kid, 不行"

  意料之中。
  【他能回复就不错了】
  Peter努力让自己乐观一点。

  "'我是Peter-Parker的Mr.Stark', 这个才行"

  心跳又错了一拍——这次能往前错吗，他就能正常了。

  Peter清楚的知道自己脸红了，还知道他的心在跳。
  【拜托，是个活人都会心跳的】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跳的不正常。

  太快了。

  后来他们又聊了点别的什么，Tony一如既往地挑剔，Peter却从觉得他连挑剔都可爱的让人想尖叫，然后抱住他。

  好吧，是让他。

 
  ————————

  "圣诞节假期之前我还会回来的, May"

  "记得给我打电话"
  Peter和她拥抱。

  "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
  Peter笑着说。

  Happy很明显不太乐意给这个小孩当陪护人，但Tony还是让他来了。

  "Hello Happy, 我们有挺久没见"

  "再久一点就更好了，上车"

  Peter耸耸肩，这个男人和他的名字一点都不像，那张脸总没有什么开心的表情，对自己格外如此。他去自己的书包里拿手机，想要给Tony发条短信，Peter看着手机屏幕，另一只手拉开了车门。

  "我应该说'Surprise'吗"

  "啪"
  手机掉到了地上，屏幕停留在短信。

  【我在做梦吗————】

  那个留小胡子的男人穿着好看的西装，鼻子上架着的墨镜是轻挑到理论上不适合他的年纪，又意外地和他相配的粉色，他用手把墨镜向下拉了一点，露出那双长着长睫毛的眼睛，笑地极其迷人。

  "Mr——"

  "Shh, 别喊这么大声"
  Tony眨了下眼睛，示意Peter上车。

  Peter慌乱地捡起手机，快速又不太灵巧地蹿进了车里，他甚至磕到了头。

  "Mr.Stark!" 
  那个小孩的眼睛睁地很大，里面的激动和惊喜都快要溢出来了。
  "你怎么——"

  "我记得昨天我说的是'也许', kid, 不是'不会'"

  〔走之前我还能看见你吗〕
  〔也许〕

  Peter很快想起来Tony说的，但这还是太出乎意料了，他甚至没有办法表述现在的心情——Tony的出现对他就像装着汽水的卡车撞进了小巷子，那种冒着气泡的甜腻味道把他的脑袋冲的混乱一篇。

  不，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不、Mr.Stark, 我有点——"

  "你脑子有点不好使，我看出来了"
  Tony拍了拍小孩的肩膀。
  "轻松点，看见我不开心吗"

  "特别开心, Mr.Stark, 太开心了"
  Peter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说实在的，这句话对他太容易了，因为Tony在他旁边的每一秒他都发自内心地这么觉得。

  "别太感动，我只是顺路"
  Tony说这话其实没什么用，因为那个小孩可不在乎这个，他只在乎结果——结果就是Mr.Stark来了，在他快走的时候来看他了。
  "我刚从别的地方回来"

  Peter脸上一直挂着难以掩饰的笑容，他们两个待了不到二十分钟，Tony就在基地下车了。

  "说真的，那个徽章太丑了"

  "我下次给您买好看的, Mr.Stark"

  "我能买到世界上最好看的，只要我想"

  "但别人送的不一样"

  【尤其是我送的，Mr.Stark, 因为我比别人更喜欢你】

  "我得下车了, kid, 返校愉快"
  Tony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小孩穿着简单的牛仔夹克，手感还不错。

  "会的, Mr.Stark"
  Peter转头看他，Tony把手收回来，想要去开车门，却感到有个"东西"扑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回头——
  ——然后被Peter抱了个满怀。

  Tony不得不用手环住Peter的后背，他被撞的有点厉害，要用点力气才不会躺到车座上，身体有点僵硬——他不想管这个叫紧张，但他确实得承认有那么一点，在他的小孩第一次主动抱上来的时候。他甚至可以闻到Peter身上的味道，干净的，好像带着阳光的温暖。

  这个拥抱没有太长时间，Peter笑得很开心。
  "这次我给你开车门, Mr.Stark"

  是的，是的，他把车门打开了，像曾经Tony对他做的那样，不过这个拥抱不是附带，Tony无比肯定这次Peter是故意的。

  Tony-Stark今天依旧觉得Peter脑袋不太正常。

——————

  "校庆典礼你会来吗"
 
  "不会，Stark在北美有点问题，我得亲自去看看"
  "你很想看见我？"

  【快想疯了】
  Peter当然不会这么回复。

  "校庆典礼能看见校史馆里难得的活人当然挺值得期待"
  "好吧，其实我猜到你不会来了，毕竟之前的演讲已经算走了过场"
  Tony没有再回复，对话停止在这。
 
  Peter坐在房子外面的台阶上看着几天前他和Mr.Stark的聊天记录，风有点凉，里面挺热闹的，但他不太想参与进去。
  学生会为了这次校庆准备了不少时间，现在终于圆满完成，为了庆祝，高年级的学生办了个Party, 在附近租的别墅里。本来和他没什么关系，但Michelle以"你帮了很多忙"为由把他拉了过来。

  战衣留在了纽约的实验室，除了回去睡觉也没什么能干的Peter选择了难得地参与进正常年轻人的活动——虽然他还是一个人。

  【Mr.Stark现在在干什么】
  Peter觉得自己一闲下来就会开始发散思维，然后这些散乱的想法又总会不自觉地靠近那个人。

  这房子的前院有个泳池，里面有不少人玩疯了，Peter在后门坐着，这里虽然荒凉了点，好歹清净。
  他用两根手指夹住手机，拎起来，等它转了个圈再重复这个无聊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
  Michelle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

  "你吓到我了"
  这是真的，他刚才走神的太厉害了，不然不会没能发现有人过来。

  Michelle在他身边坐下。
  "你就要一直坐在这…等信息？"

  这次Peter是真的吓到了，他眉毛拧了拧，下意识地否认，
  "我不是在等信息"

  "你还是承认吧"
  他的朋友显然不信这个。

  "好吧，好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女孩子的直觉——为什么不进屋里待着，拿着饮料坐在沙发里都比吹冷风好"

  "里面太吵了"
  Peter耸耸肩，他觉得自己和Party天生不合，从中学开始，没有哪一次是全部开心的回忆。

  "我以为你和Tony-Stark待久了会变成能说会道的花花公子"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不对，我也没有和他待在一起很久"
  Peter不知道，他真的不太会撒谎。

  "是吗，我以为你是因为他跑回的纽约"
  Michelle看了看他有点发红的脸，没有深究这个，
  "因为他就是那样，你崇拜他这个事挺难理解，你和Tony-Stark一点都不像"

  【因为Mr.Stark跑回的纽约……这说法总觉得有点怪】
  "算是吧"
  他叹了口气。

  Michelle没再说话，她也不是擅长聊天的性格。但气氛并没有变的很尴尬，因为Peter的手机响了。

  Peter几乎是瞬间打开，甚至不自觉地偏了偏身子，想挡住可能存在的周围人的视线。Michelle看见了，但她不太感兴趣——如果Peter的眼睛没突然变亮的话。

  "怎么了？"

  "呃…没什么, Michelle, 朋友的信息"
  Peter近乎敷衍地说，他不想把心思从手机上挪开，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吸进去了。

  "我以为你会很想看见我 T.S."

  【Mr.Stark为什么会突然接着几天前的话题】
  Peter有点困惑，他费尽心思想要怎么回复才会显得正常一点。
  "你在哪"

  Tony似乎没想得到回答，直接问了下一个问题，Peter觉得有点奇怪——Mr.Stark说话的语调和方式都有点奇怪。

  "朋友的Party, 在学校附近"

  "具体"

  "〔地址〕 有什么事吗Mr.Stark？"
    Tony再次凭空消失一样不再说话了。

  "Tony-Stark？"
  Michelle独特的幽灵一样的声音响起，Peter快速抬头，有点心慌。

  "不——好吧，是他"

  【我真是不适合说谎】
  Peter终于承认这么多年如果有什么真的没变，那一定是他说谎的能力。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板，他是我老板，我上周签了新的合同"
  Peter不假思索。

  没有人会对老板的短信表现出那种热切。
  Michelle想，还是别告诉他了，他眼睛里的喜悦太明显，把那点心思透露的太明显。
  "恭喜"
  她起身，准备回房子里去，下一秒她却回身了——

  ——后院的车道响起了鸣笛声。
  远光灯有点晃眼睛。

  而坐着的Peter把视线从手机上挪走，僵硬地抬起脑袋。

  手机上的最后一条消息只有两个单词，

  "抬头"

TBC.

  小虫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开窍
  可公开情报:这次铁爸爸有点"不正常"，所以恋爱度会狂飙
  争取下章谈恋爱

  日常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