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 重逢 9
*无限战争Peter死亡，两年后Tony看见了"Peter", 但这次Peter不认识他
——我们终将重逢，以爱为期
Pepper没再插手Tony所谓的处理。乱七八糟的工作突然多了起来, Tony没法像从前那样泡在实验室或者陪着Peter, 没人开口，但谁都知道Tony仍然没给Peter出门的权限。广阔寂静的基地一天大半时候只能听见Friday严谨的电子音。Tony心疼他，只是不松口。Peter开始频繁地出入实验室，一切看起来无比和谐。
"Hey——Mr.Stark, 你看这个"
电话另一端的Peter将手上奇形怪状的发明举给Tony看，搞笑的圆盘，上面顶着两个小圆圈让它看起来可爱了点，加上正前方黑色的长方形音响，看起来和网上廉价愚蠢额扫地机器人没什么区别。
Tony喝了口咖啡, Peter背后是散乱的实验室，男孩额头上沾了点白漆，他没在意。
"它没什么用，不过挺好玩的"
Peter拿出手机在屏幕上输入了什么东西，那个小圆盘的眼睛里闪了闪蓝光，然后开始说话，
"Hey, Mr.Stark, 起床了，甜甜圈没有了"
Peter和它一起重复了一遍，搞怪的电子音和Peter故意拉高的音调二重奏，让Tony有点无奈又想笑，那头Peter已经笑出声了，他随手把那个简陋的小机器扔到一遍，对着摄像头说话。
"好了，好了, Mr.Stark, 你不准笑话我，我知道这玩意蠢爆了"
"但唯一的特点是我用了Friday的内部通信通道"
他眨了眨眼睛。
"也就是说你跑到阿尔卑斯山顶上的时候都能收到它的消息——传输端可只有我一个, Peter Parker独家授权"
内部通道——Tony Stark的专属卫星，现在被用来干这么无聊的事，要是被人知道大概都要怪Tony太任性太能宠小孩，他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反而露出个堪称鼓励的笑容。
"到时候叫我起床可没用，你考虑一下传个甜甜圈过来？"
"要是我有那个能耐，我就把自己直接传过去了"
那句随口的玩笑却让Tony晃了晃神, Peter在摄像头前面摆了好几次手又喊着Mr.Stark, 才让他回神。
"我今天大概回去的挺晚"
声音里的温柔若是被人听见，一定会大吃一惊。Peter的眼睛里闪过一点失望，在椅子上打了个转，然后把头凑到相机旁边。
"我会等你的Mr.Stark"
"不行，你得睡觉"
Peter鼓起两颊吹了口气，拧住的眉毛清楚地展示着主人的不情愿。
"好吧，我会早睡的"
"我尽力"
他补充了一句，像是强调这又多不容易似的。
Tony再也没去什么商业宴会或者私人Party, 一切对他失去了吸引力，好像只有成天待在复仇者基地不会让他感到厌烦，人们惊叹于他的改变，毕竟按正常的逻辑，能让一个男人——尤其还是Tony Stark忍受除了工作没有丝毫娱乐的生活的应该只有婚姻。
只是Miss.Potts自从回来就没给过Tony好脸色，这种猜测也被遗憾地否决了。
那块刻印着蜘蛛图案的数据板本该在地下仓库，此刻却在Tony手上，薄到透明的平板上划过一行行数据, Tony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极其专注。
后来几次的体检结果很让人满意, Peter的数据稳定在"健康而正常"的水准，可能是那些被叫做"营养药剂"的东西起了作用。
回归正常意味着什么。
Tony怔怔地想，显示屏上的内容已经到底，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意味着他安全了。
Tony想。
Spider Man消失了——哪怕再有也不会是Petet Parker, 他不用为了什么人打架，而Tony也终于有理由在危险时强行把他送回家。
Pepper说他会毁了Peter.
可明明没有。他的男孩恢复得很好，除了还没有能恢复记忆的方法——他令人唾弃地为此感到庆幸。Peter已经了解了足够多关于过去的事，他可以完美地回到原来的生活，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是一个称得上被Tony"养大"的孩子。
但他确实毁了"Peter"——那个穿着蜘蛛战衣在纽约上空跳来跳去的邻居男孩。
身体，记忆，灵魂。
到底什么最重要，缺少了其中之一的人又是否真的没有差别。
Tony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他无法比较让Peter面临危险和抹掉Spider Man存在这两件事哪个罪过更大，可不想这个，依旧有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摆在面前。
回归正常。
也就是说，他应该把他还回去了。
时候很晚, Tony半个小时前就可以回家，可他没动，他想了很久，理智无法说服情感，占有欲与善良殊死搏斗。
Pepper说错了，但没都错。
他的爱没有无私，确实只有伤害。
最后他将数据板收起来，变成一个只有两根手指宽的圆柱，收进上锁的抽屉。
而回到基地之后的Tony明白了一件事, Peter的"我尽力"不是强调不容易，而是因为知道自己一定要违反约定而提前做出开脱。
他没办法责备Peter, 被等待的人是他。
被人安静而坚持地等着——这种被珍视的感觉总让人沉迷, Tony Stark曾经或许觉得自己不需要别人的"珍视"，现在看起来未免有些嘴硬。
男孩颤动的睫毛像停在他心上的蝴蝶，呼吸牵动翅膀，触角扫过心脏。
我不想叫醒他。
再看看吧，时间还剩多少，没人知道。
Tony静静地看着熟睡的Peter, 叹了口气，最终走过去，一手揽住他的脖颈，另一只胳膊抬起膝盖，一个用力把Peter打横抱了起来，那个动作让有着棕色卷发孩子的头偏向他的胸口，那一瞬Tony甚至害怕自己的心跳要把他惊醒。
打雷了。
脚步一顿, Tony看了看窗外，细小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的闷响让他有点压抑。
他就这么抱着Peter上了楼，在两扇门前犹豫了一下，最后转向他住的那间。
像是对待一碰就碎的珍贵瓷器一样把Peter放在床上，万幸地是Peter没醒，只是在梦境中皱了皱眉。
他的房间，他的床。
Tony鬼使神差地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外面的雷声再次响起，好像隐忍的怒吼，雨声很大。Tony用手指滑过玻璃，眼睛里的神色晦暗难明。
"Mr.Stark？"
Peter还是醒了，他还有点迷糊，睁着一双有点迷离的眼睛下意识地去寻找Tony的身影。
他醒了，所以想看见他。
那种本能一样的行为让Tony一僵。
他那么依赖我。
再留下一会不好吗。
心中的天平无限向一端倾斜，可时间还在推进。
"我说了你得早点睡"
站在窗边的Tony神色被掩盖在阴影里, Peter本来就有点睁不开的眼睛更加看不清他的面容。
"可我想等你"
他含在嗓子里的嘟囔像是某种柔软又让人心疼的抱怨。
闪电的光亮忽然在房间里投射出一道惨白的光，刚好照亮了Tony的半边侧脸，那双眼睛里来不及收起的情深连同雷声一起撞进脑海，他在恍惚之间无法分辨真实或者幻觉，只是睁大了眼睛。
那个瞬间Peter好像明白了什么Tony一直尽力掩饰的东西。
他差一点就抓住了。
差一点。
Peter的心脏一紧，他痛恨自己也什么在刚才没能再清醒一点，只要足够捕捉Tony的神情。
时间不往回走，雷声依旧, Tony Stark不会再失误。
Tony没给他想太多的机会，落下的窗帘挡住了本就不多的月光，可Peter依旧能看见他，看见他朝这走来。
手掌覆上Peter的肩膀，用一种温柔而不容拒绝的力道让他重新平躺回床上，而在起身的时候, Peter抓住了他的手。
"Mr.Stark"
那个男孩的眼神在夜里闪烁着光亮, Tony在里面看见了自己。
"你留下来好吗"
那是问句，却更像恳求，从第一天往后Peter似乎克服了心理障碍，没再有过这样的请求。但他现在又这么说了。
这次Tony只是沉默了两秒，或许更短。
他低头，又一次吻了Peter的额头，让他紧绷的脊椎缓缓放松。
"好"
简洁明了的答案让Peter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他闭上眼睛，可耳朵和皮肤捕捉的信息告诉他, Mr.Stark在他旁边。
外面下着雨，电闪雷鸣。
Peter把眼睛闭得很紧，紧到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份假装太过恶劣，可他不想让Tony看见他泛红的眼睛。
还有四处涌来的黑暗。
他为数不多的记忆就是从对黑暗中无休止的等待与虚无的恐惧开始的。
"睡吧"
可Mr.Stark在我旁边。
Tony轻轻地把手掌放在Peter眼睛上。
他在我旁边。
Peter平静了下来。
我不害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