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 重逢 6
*无限战争Peter死亡，两年后Tony看见了"Peter", 但这次Peter不认识他
——我们终将重逢，以爱为期
Peter颤抖了一下，他没抬眼睛，目光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旁边就是Tony有一点褶皱的西装裤子。
我失忆了。
我跟一个陌生人回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不想让他走，我想让他留下来陪我。
我之前或许喜欢他。
我现在确实喜欢他。
"你能留下来吗"
Peter提出的要求称得上得寸进尺，但对Tony来说，得寸进尺的原因是太难拒绝。
他当然想留下，就在这，就在Peter旁边，抱着他，安慰他，告诉他没关系一切都好了，或者他们可以就这么聊一宿，一点别的事，有关过去或者未来，再不然他可以和他的男孩睡在一起，独行侠现在不拒绝同眠。
但不行。
人都会贪心，得不到的想要，碰到了不愿放手，他不是圣人，今天是拥抱，他怕下一次就会克制不住亲吻。
Tony Stark的爱名为自私，名为软肋，名为鲜血与危险，名为战争与离别。
名为Peter Parker, 名为Spider Man.
他本身就是聚光灯，"爱人"的名号引人注目，Iron Man树敌无数，他的爱从来不是盔甲，而是夺走所有路的巨石，只剩下走向危险的一条。
别说什么可笑的秘密爱情——为了一己私欲占有Peter的情感，又为了所谓安全不让他说出和Iron Man关系。他有什么资格让这个孩子为他沾染污秽，还不做出丝毫牺牲。
又或者没有那么乱七八糟的高尚，他只是懦弱了，不想面对Peter的眼睛，不想再装成个慈祥的骗子挥霍那个男孩毫无保留的信任, Tony没觉得撒谎很难，从来不，只是这次有点累。
Tony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觉得自己糟烂透顶，近乎偏执的保护欲和良知的自我唾弃互相冲突，脑袋快要爆炸，却又在某个临界点显得极其清醒。
意志不坚定点的人估计都快疯了。
"不行, kid"
这句话快把Peter冻僵了，他抬头，看着Tony, 有一点疑惑，更多的是，失落。
"Mr.Stark"
他在喊他的名字，用那种细微的，渴求的声音，他想让他留下，但是不行。
Peter用手臂抱住Tony的腰，这个动作让他僵硬了一下。
你抱住了个骗子。
"你只要喊Friday就会有人和你说话，或者什么别的要求，只要你不是想把纽约买下来，都会送到你面前"
"我不想要"
Peter的语气像是小孩子撒娇一样的固执, Tony沉默了，然后背过手，放到了环住的手指上，用一种温柔而坚定地的力道把Peter扣在他腰上的手解开。
"我想要你"
Peter有些颓然地把手落下，他说这话的时候语句清晰，每一个尾音都收束得恰到好处毫不越距，他像是极力克制着自己流露出太过留恋的情感，但太努力的结果是变成了失落。
空气沉默，但没有凝滞，反而在沉默中翻涌地更加剧烈。
Tony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他想用什么东西来唤醒理智，控制着这双腿走出去，但天才的头脑不见得时刻在线，他做不到。
他本来想用黑夜掩盖问题，给自己留一个喘息的时间，他和Peter之间还有无数阻碍与裂痕，他不后悔，可面对那个孩子本人的时候，他永远没法清醒，永远没办法做出最好的决定——但Peter说想要他留下。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想要你。
Tony忽然无比庆幸最先找到了Peter, 也许是命运注定，可他觉得自己赌不起这个——他的男孩对别人说，"我想要你"。
我宁愿淹死在名叫Peter Parker的海域，不需要喘息，不需要清醒，也不需要什么最优决策。
"...抱歉...Mr.Stark"
Peter低下头。
"我有点——"
"你想让我留下来吗"
Tony打断了他的话，意料之外的回复让Peter不可置信地抬头，在看见Tony不像是开玩笑的神色后，他的呼吸稍微颤抖了一下。
"...当然"
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芒。
"去洗个澡吧, kid, 然后好好睡一觉"
Tony看着他，只是看着。
情感杂乱无章，那就揉在一起扔到旁边，反正归根结底不过爱与更爱。
"我在这"
他履行了诺言，Peter顶着湿润的头发靠在床头和他说话，Tony想让他把头发吹干快点睡觉, Peter不答应，他就像是在刻意拖延时间，好像今天过完就没有了似的。
"我有亲人吗"
Tony把窗户旁边的椅子搬到床边，他穿着不太平整的睡袍坐在那，折腾到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这个问题却把他有些乱的思绪一下震了个清醒。
"...有"
Tony的回答慢了一拍，被Peter敏锐地发现了，
"怎么了？"
"你答应我不准哭"
"Mr.Stark, 我又不是小孩"
Peter有点哭笑不得，他或许猜到了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什么美满的事情，但也许是曾经发自内心地释怀了，他并没有太大的紧迫感。
"你有个婶婶，长得挺漂亮，就是凶的要命，之前我想把你借走都要废好多功夫"
"可能你比较不招人喜欢"
Peter伶牙俐齿地反驳，这个答案已经算得上好了，起码他不算孤苦伶仃？
"没人不喜欢我"
Tony像是为了想小孩反驳他婶婶的判断，把这句快被当成自恋狂的经典论断拿了出来。谈话进行到这的时候气氛一直很好，只是在Peter的笑容落下之后变得不那么轻松。
"她不在纽约吗"
"两年前搬走了, kid, 你知道你出了点意外，这是你的家乡，想不触景生情太难了, May应该去了往南一点的地方——你想回家吗"
这种问题倒不如自己来问, Tony自嘲地想，这到底算勇气还是愚蠢，谁会不想回家。他不过提供一个暂住的场所，受伤的候鸟暂时停留，痊愈之后便要回归家乡。他的亲人，朋友，人生——总归大多数是和自己没关系的。
趁他还安稳地靠在旁边，再多感受一点温暖, Peter Parker全新的人生迟早要启程，充满阳光，和Tony Stark离得很远。
我帮他疗伤，趁机亲吻他的羽毛。
确实情深，只是显得卑鄙。
而Peter伸出手看看自己的掌心，摇了摇头，
"现在不行...我还不能回去"
"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他露出个笑容，尽可能让一切看起来自然点，庆幸Tony因为反反复复的情感而有些神志不清吧，要不他眼底带着点自私的小紧张就太容易被发现了。
谁都在耍赖，谁都不想离开。他们好不容易重新相聚，这个夜晚以后的种种纠葛，就放到以后说吧。
头发干了，只是在发梢还有一点湿润, Peter的困倦已经掩盖不住了，却又在马上要闭上眼睛地时候睁开。Tony借着椅子的扶手支着下巴，那个姿势看起来就不太舒服。
"你也早点睡觉吧Mr.Stark"
Peter用眼睛偷瞄了两眼露出的一点胸膛，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收回目光。
"哦，哦，是的"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好清醒一点。
"你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我们一起在下午吃早餐"
Tony站了起来, Peter在一瞬间绷紧了神经，他控制着眼睛的角度不让Tony看清，那神情就好像等着俄罗斯转盘停下的狂热赌徒。
"我真有先见之明"
Tony嘟囔了两句。
马上开奖。
"你最好睡安稳一点"
"今天是特例, kid "
床头灯灭了。
头奖。
Peter不知道的是，从他说出挽留的话开始，就是Tony的头奖。
Peter也不知道，他在睡着后翻了个身，而旁边那个人睁开了眼睛，在黑暗里看着这个消失了两年的孩子，失去的记忆让他显得有点软乎乎的幼稚，还会缺少安全感地抱着Mr.Stark的腰想让他陪着睡觉。
可他没法拒绝。
他废了很大力气控制着自己不伸手去碰一碰那张面孔，他从来没有过这个机会，他们现在的距离甚至不到半米, Tony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
这很好，很好，两年，十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都没有这么好过。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给了他错觉，好像这么一闭眼就宣布了永恒，他和他的男孩不会分别了一样。
要是——
Tony闭上眼睛，抿住了嘴唇。
没有要是。
清醒点，就像你自己刚才说的，这是特例。
再多情感翻涌过后也必须面对现实，亲人的话题不过是开端，记忆，时间，能力，前路晦暗难明, Tony唯一确认的只有一个——
——我不能把他留下。
他可以在情感上卑鄙，可以在记忆上欺骗，可他不能毁了Peter的人生。
他想抱住他的男孩。
但最后转了身。
上一章
TBC.